路离在听过亚伯讲了一大堆自己的故事以后,好不容易才脱身出来,在离开之前还晃了晃指头警告保密。不过还是让亚伯兴奋得像个小孩子,先是遇到零帝,再是遇到勇圣,这事儿亚伯可以吹一辈子。
……
在离开公会后路离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出租屋所在的那一条街。走着走着就看见了一个身穿毛袍,手里拿着一个长窄皮包的中年老妇人,脸上画着浓浓的烟粉妆,淡黄的烫了很多圈,姨妈色的口红分外扎眼。这个人就是路离的房东,她也看见了走过来的路离。
“贵安,路先生,你有什么事吗?”房东太太礼貌地向路离打招呼。
“房东太太,请问有时间吗?我是来结房租的。”
“嗯,难得路先生这么准时交租。”房东太太惊奇的说道。
“另外我打算办退房手续。”
“为什么要退房?是租金太高了吗?”房东太太不解的问。
“不是,房东太太您也知道我是干浪客的,在特沙卡也呆了相当长的时间了,我也打算到其他地方去看看。”路离解释道
“原来如此,年轻人是应该到处走走,多看看。接下来路先生打算去哪呢?”
“听说玄斗会要开始了,今年的会址就定在布兰尼亚的圣托利亚,所以打算去圣托利亚去看看。”
“玄斗会啊,时间过得真快又五年了。不过今年在我们布兰的圣托利亚倒是很早就听说了,说起来我还有个远方亲戚在圣托利亚附近呢。”房东太太感叹着时间流逝之快,“前阵子,还来过书信说他在维和组的儿子很快就退伍了,打算给他儿子操办婚事呢。”
“是啊,时间过得真快,我来特沙卡已经半年了。不过我听说最近的维和组派遣到各地的讨伐军都伤亡惨重呢。”
“我也听说了,这魔物潮都已经闹了多少年了,还是没平息下来。也不知道我那远方亲戚的儿子怎么样了。”
……
下午路离回到出租屋内收拾东西,用纳戒收拾东西很方便也是相当有效率的,很快就收拾完了。
路离抬头望向窗外。已经傍晚了,落日将天际染成茜色,天边的残阳像极了路离有修为时的眼瞳;沿着特沙卡内河波光粼粼,好似悦动的金砂;随之延伸的一条条街道,一片片建筑也都被染上了耀眼的金色。但是在这美景之中却有一处不和谐,在远处不知是什么带起了大片烟尘。
……
在上午艾蕾服用了那枚药丸以后,就以极快的速度在城内狂奔,四处寻找路离的踪迹。艾蕾在服下那枚药丸时就已经懵了,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,只是潜意识一直在促使她一定要留下路离,如果不去做自己会像十年前黑衣面具人离开的时候一样后悔。
特沙卡城内,艾蕾已经狂奔了好几十圈了。在主干道上就如风狂奔,在内河里就踏水而行,在小巷里就跃上屋顶,全天特沙卡的居民就只能看见一道暗红色的影子像风一样刮遍全城,这道风像冲击波一样所到之处就会被激起高高的尘土。
“那,什么呀?”路离看着那一片片的尘土,他没有用千里眼,也没有用超感,只是直接用肉眼揣摩那是什么。“算了是什么也不关我事了,收拾的差不多了,也该走了。”
路离推开门,离开房间,向着城门方向走去。
……
这时还在四处寻找路离的艾蕾心中茫然不搓,已经飞奔了一整天了,但是脚下的速度未曾减慢。她的心仿佛被一个大手紧紧地抓住,仿佛一辈子的寂寥在看见那封信的时候一瞬间占据心头。将她心中某个愈合的伤疤撕开,疼痛感彻底堵住了心口。
艾蕾在服用了那枚药丸后,修为暴涨,强行将实力境界拉上了好几个层次,如今已近神王境,就算和蓝星上的某些普通神明开打都能保证立于不败之地。艾蕾用尽全力感应路离的存在,这方天地有的无数信息涌入艾蕾的大脑,眼中倒映着这片天地。
无色的波动扩散上千里,北至布兰尼亚的入海口,西至路离用流星一指炸出来的“落星之地”,南至特沙卡南山的远山之外,东至从圣托利亚延流出的大运河。大到一方天地的气运,地形的变迁;小到大气中微小的玄力流动,众多生物的信息全数反馈到艾蕾的眼中。
艾蕾的双瞳闪耀如金,比在黑石地宫的时候还要明亮,但是无论艾蕾怎么努力都只能知道路离还在特沙卡地区内。毕竟艾蕾连神王境都不到,路离已经止步于离迹境巅峰十几个宙代了。路离收敛起气息,艾蕾能感应到他还在特沙卡,都是因为艾蕾使用的是路离的修为而且路离还离她很近,不然一个神王境的人类是不可能感应到离迹境的真仙的。
潜意识告诉艾蕾如果她不能在路离驻留在特沙卡的时期,他离开了特沙卡就再也找不到他了。
“我到底在干什么!明明不在乎他的……”
“我和他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……”
“他也说了和我已经是陌路人了……”
“他有什么资格值得我这样……”
“我……他……”
泪花从眼角不断渗出,但又在极快的风流中被吹散,仿佛要将所有的悲伤哭尽,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与不甘哭尽。
艾蕾从上午冲出门以后就驱动全副修为,将所有的玄力运作到感应和移动上,到中午的时候艾蕾已经用完了所有可以调度的玄力,之后艾蕾就开始透支修为和生命力换取玄力持续移动,然后到现在艾蕾还在继续,原本她那生命力充沛的乌色发丝多了好几缕白发,现在连普通人都能感觉得到艾蕾的气息在迅速萎靡。
但是尽管如此艾蕾依旧没有停下。
……
路离已经来到城门前,转过头望向特沙卡家府邸的方向,柔情一笑。
“小丫头,往后就是陌路人了,再见了。”
路离收回目光,向着城门外走去,但是这时突然一股巨大的冲击波向着他所在的位置袭来,然后路离的手腕被另一只手给抓住了。
回首一看,白发飘飘,红衣如火。
抓住路离手腕的人正是艾蕾,她现在头发已经全白了,不仅头发白了,皮肤也是失去了血色,眼角更是红肿得不成样子,嘴角还有很长一道血液流过的痕迹。金色的眼睛闪耀如钻,现在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男子,生怕他回突然消失。
“终于找到你了……”艾蕾喃喃道。
话音刚落艾蕾就吐出了一口血,心脏抽搐。她的视角中眼前的景物已经变得模糊,全身充斥着柔弱无力的感觉。
这时艾蕾的身体再也撑不下去了,金色的眼瞳不停闪烁,然后光亮退去变回了碧绿色。艾蕾全身一软倒在了路离的怀里。
一日不见再相逢,
红颜乌发成白丝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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